一
姑蘇古稱蘇州,年齡時為吳都城城,晉稱吳郡;唐武德時稱姑蘇,為江南東道十八州之一。姑蘇自古即是江南重鎮、中國汗青文明名城。唐代來此游覽和任職的詩人頗多,他們留下了極為豐盛的詩歌作品。李白、杜甫、王昌齡、常建、李嘉祐、張繼等都曾在此留下詩篇。韋應物、白居易、劉禹錫還先后做過姑蘇刺史,因此劉禹錫詩云“姑蘇刺史例能詩”。
李白寫姑蘇的詩遠不如寫揚州和金陵的,但《蘇臺覽古》仍是較著名的:“舊苑荒臺楊柳新,菱歌清唱不堪春。只今惟有西江月,曾照吳王宮里人。”杜甫在《壯游》中也寫到姑蘇奇跡的荒漠氣象:聚會場地“名門風騷遠,闔廬丘墓荒。劍池石壁仄,長洲荷芰噴鼻。嵯峨閶門北,清廟映回塘。每趨吳太伯,撫事淚浪浪。”常建和張繼的詩名固然不如李、杜顯赫,但他們在姑蘇留下的詩篇卻廣為傳播,如常建的《題破山寺后禪院》:“凌晨進古寺,初日照高林。曲徑通幽處,禪房花木深。山光悅鳥性,潭影空人心。萬籟此都寂,但余鐘磬音。”
詩中的“古寺”,即常熟興福寺,常熟在唐代就屬姑蘇,今還是。詩中雖多寫寺廟里的風景,但是“曲徑通幽處”又寫出姑蘇的城市風采和園林特點。這是歐陽修生前最愛好的詩之一,他尤賞頷聯,欲效不克不及。紀昀也以為此詩“興象深微,筆筆超妙,此為神來之候”。張繼的《楓橋夜泊》顯然名望更年夜、傳播更廣,此詩因音調婉轉而被清人管世銘推為唐人七盡壓卷之作之一,也可說是描述姑蘇最傑出、傳播最廣的詩篇之一。唐人七盡佳作如林,唯有此首在japan(日本)傳播最廣,更有人因讀此詩而來姑蘇一游。昔時的冷山寺在姑蘇城外,而現在早已成姑蘇城內的勝共享會議室景之一了。
后來白居易任姑蘇刺史,也寫下一些吟詠姑蘇的詩,此中《登閶門閑看》較有代表性:“闔閭城碧展秋草,烏鵲橋紅帶落日。處處樓前飄管吹,家家門外泊船航。”那時詩人身材欠佳,只不外偶登闔閭城門閑看一下,便把那時姑蘇城的汗青、經濟、周遭的狀況、風俗、勝景十足囊括,盡顯筆底。也許因白居易在姑蘇刺史任上政事清廉,他告退分開時姑蘇市平易近依依不舍,灑淚道別,劉禹錫在《白太守行》中對此有所描述:“聞有白太守,拋官回舊谿。姑蘇十萬戶,盡作嬰兒啼。”
連劉禹錫本身也沒想到,5年以后,他也來做姑蘇刺史了,並且任職時光比白居易還長,留下的寫姑蘇的詩比白居易還多。告退分開姑蘇時,他也是依依不舍,寫下《別姑蘇》二首,其二云:“流水閶門外,金風抽豐吹柳條。歷來送客處,本日自魂銷。”他對姑蘇的情感盡泄紙上,讀來倍覺情深意長。
還有一位對江南吳地特殊觀賞的詩人,是唐末五代的杜荀鶴。他不只本身在此游覽生涯,還常常熱忱地推舉友人前來,如《送人游吳》就是專門先容姑蘇風情的:“君到蘇州見,人家盡枕河。古宮閑地少,水港小橋多。夜市賣菱藕,春船載綺羅。遠知未眠月,鄉思在漁歌。”杜荀鶴身處戰亂動蕩、平易近不聊生的唐末,詩多哀嘆之音,但每寫到吳地江南總有幾分歡天喜地的樣子,《送人游吳》用幾句話便寫盡姑蘇奇特的水城風景和平易近情風氣,可謂唐代最后一首描述姑蘇的佳作。
二
遠在東漢、西晉時,上海便屬吳郡。如西晉文學家陸機的籍貫穿常稱吳郡華亭,即今上海松江區。唐設姑蘇,其州府仍在吳郡,現在上海的年夜部門地域那時都屬姑蘇管轄。劉禹錫昔時赴姑蘇任刺史時就寫有《赴姑蘇酬別樂天》一詩,此中兩句可認為證:“梁氏夫妻為寄客,陸家兄弟是州平易近。”意為來自華亭的陸機、陸云兄弟都曾是姑蘇“州平易近”。
1000多年前的唐代尚未有上海之名,是以唐代詩人凡來滬地,多將松江之名寫進詩歌。如唐代詩人劉長卿在安史之亂后自洛陽出亡江東,漫游江南吳越諸地,途經松江時曾寫過《講座場地松江獨宿》一概:“洞庭初下葉,孤客不堪愁。明月海角夜,青山江上秋教學場地。一官成白首,萬里寄滄洲。久被壞話系,能無愧海鷗。”他寫下獨宿松江的所見所感和所思所念。稍后有位德誠僧人,從四川形單影隻來華亭假寓,常泛一葉小船,往復于華亭、朱涇之間,接送四方來客,隨緣過活,并在此留下不少詩篇。據宋人吳聿《不雅林詩話》載:“華亭船子僧人詩,少見于世,呂益柔刻三十九首于楓涇寺,云得其父遺編中。”所謂“船子僧人”就是德誠僧人,他除了撐船運客即是垂釣,故所寫詩作也多為漁人水上生涯,如《船子機緣詩》中的七盡:“三十年來海下游,水清魚現不吞鉤。釣竿斫盡重栽竹,不計功程得便休。”
與德誠僧人差未幾同時期的張聿曾在此任華亭縣令,今存詩僅7首。他的作品雖不如德誠僧人多,但他究竟是華亭最早的處所主座之一。從他所寫的《圓靈水鏡》《景電扇物》等詩來看,特殊是“何處青蘋末,呈祥起遠空”“菱花凝泛滟,桂樹映清鮮”諸句,都頗有江南水鄉的意蘊,可是否寫于華亭還有待進一個步驟考據。
張聿之后,劉禹錫到差姑蘇刺史,他所寫的《松江送處州奚使君》一詩可以證實他到過松江:“吳越古今路,滄波旦夕流。歷來分袂地,能使管弦愁。江草帶煙暮,海云含雨秋。知君五陵客,不樂石門游。”從首句“吳越古今路”來看,那時的松江盡管多為“滄波”“江草”“海云”,倒是由吳進越的路況要道,全詩寓情于景,深婉有致。劉禹錫還寫過名聞全國、為華亭所獨佔的華亭鶴,《鶴嘆二首》有云:“故巢吳苑樹,深院洛陽城。徐引竹間步,遠含云外情。”“丹頂宜承日,霜翎不染泥。愛池能久立,看月未成棲。”古來寫華亭鶴的詩良多,《鶴嘆二首》無疑是此中的名篇。
許渾在松江留下的詩篇較多。其《松江懷古》中“云移山漠漠,江闊樹依依。晚色千帆落,秋聲一雁飛”的句子寫出了舊日上海的特別風景。風趣的是,許渾的友人張祜也寫有《松江懷古》,其開篇云:“碧樹吳洲遠,青山震澤深。”與劉長卿家教、劉禹錫、德誠僧人筆下的風景年夜致相符,據此亦可見唐代松江風采之一斑。
與松江有緣的還有“皮陸”,皮日休與陸龜蒙。兩人都寫過華亭鶴的詩,皮日休一寫《松江初春》,陸龜蒙立即寫了《和襲美松江初春》。陸龜蒙去官退隱后棲身在松江甫里,多所論撰。那年吳中下年夜雨,皮日休寫了《吳中苦雨因書一百韻寄魯看》(陸龜蒙字魯看),此中的“全吳臨巨溟,百里到滬瀆。海物競駢羅,水怪爭滲漉”反應了這一帶水患時的特別地輿狀態,那時這也已是一條主要的水上通道。由此想到杜荀鶴的《送友游吳越》:“往越從吳過,吳疆與越連。有園多種桔,無水不生蓮。夜市橋邊火,東風寺外船。其中著重客,君往必經年。”
滬屬吳地而在吳越之間,詩中所寫各種風情,至今仍值得玩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