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雪林(1897—1999)與冰心(19瑜伽場地00—1999)是古代文壇兩位才幹橫溢又長命的祖母級老作家。關于她們生前與暮年的來往,有關古代文學史猜中鮮有說起。筆者現將二人之間交往的手札、照片、墨寶,收拾成文,以饗讀者。
20世紀之初,受五四新文明活動的影響及《新青年》雜志的宣傳,淵淵如海的古都北京迎來了女性文學創作的春天,涌現出一大量才幹橫溢的女作家,謝冰心與蘇雪林就是此中的佼佼者。
1919年冰心就讀于燕京年夜學預科,同年春季,蘇雪林考進北京男子高級師范。兩位正在唸書的女年夜先生,其才幹卻不讓須眉,簡直是同時在鼎鼎年夜名的《晨報》副刊上露臉:1919年8月25日,冰心以謝婉瑩本名在《晨報》副刊上頒發《二十一日聽審的感觸》的散文。這篇文章以輕靈的文字,抒發了她對政府者北洋當局的仇恨與對國是及學運的憂心。一個多月后的10月1日,蘇雪林以“靈芬密斯”的筆名,在《晨報》副刊上頒發了政論散文《重生活里的婦女題目》。她在文中高聲疾呼:“婦女應像漢子一樣,英勇地擺脫約束,走出封建家庭,走向社會,本身束縛本身!”
不久,唸書時代的蘇雪林受聘北京《益世報·男子周刊》主編,應用辦周刊的方便,寫作欲看一發不成收,連篇累牘地頒發大批小說、詩歌、散文。此時冰心的創作也浮現噴涌的勢頭,她頒發的仿印度詩人泰戈爾《飛鳥集》清爽流暢的哲理小詩,在社會上惹起讀者激烈的共識與反應,一時名聲年夜噪。文藝界批評她們二人私密空間的作品曰:“淵雅清逸,名滿一時,冰雪聰慧。”
兩位同居一城,又時常能在報刊上“會晤”,但卻一直緣慳一面。尤其是蘇雪林,她對冰心是極為敬佩的,稱她的文字“新清流暢,妙造自然,如同姑射神仙,不吃煙火食”。
八年后,機遇終于來了,蘇雪林與冰心在上海碰面了。兩人第一次會晤的時光是1927年9月12日,地址是上海亞東飯館。
1927年9月11日是禮拜天,蘇雪林在徐家匯上帝教堂星期后,聽本堂徐宗澤神父說,比來冰心接收上海基督教青年會的約請,來滬演講,現下榻于上海亞東飯館。聞此新聞,蘇雪林遂于9月12日(禮拜一),徑直前去亞東飯館拜見冰心密斯。
1990年2月28日,冰心在京去世后。蘇雪林在臺灣《重生報》上撰寫弔唁文章《冰心與我》,文中就有此次會見的論述:
“到了1927年,我住在上海,冰心有一次因事來滬,住在滬上最貴氣奢華的亞東年夜飯館里,我因這時辰性格比擬成熟了些,也幹練些了,竟不由人先容,唐突地單獨赴飯館拜見,才熟悉我們女詩人廬山真臉孔。那時同她說些什么話,今已不憶。她回北平后,我又寫了幾封長信給她,信中談的是何題目,與今也忘得罄盡。”
兩人的第二次會晤,是十年后的1936年8月24日,地址是上海新亞年夜酒樓。
蘇雪林在8月24日日誌中曾作了扼要的記載:
“本日上午八時半,赴新亞年夜酒樓會面冰心密斯。僅一晨,交往之客,已有四五人之多,半為其親串,半則報館記者也,盛名之下,真不易居哉! 冰心打扮服裝,如所見相片貌,不甚美,而雙瞳口角清楚,炯炯有光,聰慧全系出此,辭吐大雅,尤極甜美,其寒暄之廣,何由焉矣。其夫吳文藻傳多髯,殊否則,疑似新剃,九時一刻,道別而回。”
關于此次兩位女作家見面,上海《婦女生涯》外勤記者彭子岡曾特地拜訪過蘇雪林,蘇雪林8月30日的 日誌中記敘:
“午后有一密斯來訪,持《年夜晚報》崔萬秋先容信,乃知此密斯為該報訪員彭子岡,來為余作拜訪記也。余疇前來上海,殊無消息記者包抄,本年忽這般顯赫,年夜約系冰心密斯河潤耳,一笑。”
抗日戰鬥武漢淪陷后,1938年4月國立武漢年夜學西遷至四川樂山辦學。1941年放寒假前一天,她忽然接到北京女高師國文系同學老友錢用和(按:錢為宋美齡英文秘書)自重慶發來的電報,內在的事務是:錢受蔣夫人之命,請蘇雪林赴渝餐與加入“蔣夫人文學獎金征文”評選。沒有料到,她此次赴渝,竟與冰心密斯在山城重慶又一次會見了!
實在,冰心早在兩年前就曾經到重慶了。她是受宋美齡之邀來渝擔負“重生活活動婦女領導委員會”主任兼文明工作部部長。
1940年3月,為留念“三八”婦女節,嘉獎婦女寫作及選拔婦女作家,《婦女新運》雜志以蔣夫人宋美齡的名義,向全國女性文學喜好者倡議征文運動,言論界稱之為“蔣夫人文學獎金征文”。
《婦女新運》第3卷第3期刊發宋美齡在《告介入新運婦女領導委員會文藝比賽諸君》文中說:“我們這一次舉辦文藝比賽,目標是借此激勵女青年熱情寫作……對于教導公民,發揚言論,沒有比文字這個任務更主要的。”
1941年7月“蔣夫人文學獎金征文”揭曉。此次征文比賽,報名介入者有552人,最后實收到稿件386份,此中論文卷146份,文藝卷240份。兩組稿件經評審后,優選120份進圍。擔負此次評審的10名委員,是由蔣夫人親身下聘書請來的,皆為國際享有盛譽的份量級人物。論文卷組評審委員五人:分辨是蔣介石隨從室主任陳布雷和中心年夜黌舍長羅家倫;三位密斯分辨是:北京年夜學傳授陳衡哲,金陵女年夜校長吳貽芳與宋美齡的私家秘書錢用和;文藝卷組評審委員五人,分辨是郭沫若、楊振聲、朱光潛、蘇雪林、冰心。本次評委會的總召集人,是蔣夫人欽點的她在美國韋爾斯利學院的校友冰心密斯。
經評委會終極核定,從進圍的120份中取論文第一名一人,第二名二人,第三名四人;文藝第一名因未達尺度分數暫缺,第二名三人,第三名二人,第四名四人。一切獲獎職員名單于1941年7月1日“婦指會”成立三周年事刊時揭曉。
蘇雪林在評審后,頒發評審感觸,多激勵之辭:“所閱稿子中,盡有佳作,思惟之高明,題材之豐盛,構造之圓滿,技能之熟練,雖抗手普通老作家,亦無愧色,可見新文學前程有盼望。”(見《婦女新運》1941年第3卷第3期)
冰心的《評審述感》,多指缺乏之處:“在題材方面,最年夜的毛病是太著重好漢主義。在生涯層面上,愛寫幻想事物,不求經歷,就是只靠想象,不重經歷。而在技能上就是缺乏剪裁。論文與文藝作品配合的毛病是:一是不會應用標點符號,二是別字太多。”(引文同上)
兩位作家從分歧角度真正的地談了小我見解,對推進戰時婦女創作,無疑是年夜有裨益的。此次在渝會見,旦夕相處,彼此扳談融洽,加倍深了二人之間的友情。
歲月促,重慶一別,不覺半個世紀曩昔了。1990年月初,兩岸“三通”后,二人才又有了魚雁往還,并以密切的“姊妹”相當,互致問候。
1990年10月冰心師長教師90華誕舞蹈場地,93歲的蘇雪林在臺灣《重生報》上頒發文章示慶。1993年8月,她又拜托到年夜陸拜訪的臺灣作家秦賢次師長教師,帶上本身的近作《遯齋漫筆》及親筆手札問候冰心。
1993年8月下旬,冰心收到蘇雪林托秦賢次帶來的手札與近作后,回贈《冰心文集》《冰心讀本》,并在扉頁上親題“雪林吾姊正”,還在致蘇雪林的信末,親熱地寫上“親你”二字,這給形單影隻在臺灣的蘇雪林以莫年夜的精力撫慰。
1996年春,應安徽文藝出書社之約,我會議室出租編纂了一套四卷本《蘇雪林文集》(140萬字)。在文集行將排印時,我忽然靈光一閃,很想請冰心師長教師能為這套文集題簽。4月27日,我貿然馳書白叟貴寓,5月3日,我就收到冰心女兒吳青師長教師的年夜函,信中云:“母親年老,近年已不再動筆為人作序或題詞了。但您為蘇雪林出書文集,母親仍是很興奮,按您請求為您題寫了。”看著隨函寄達寫在宣紙上“蘇雪林文集”五個鐵筆銀鉤的墨寶,注視那方白叟家獨具魅力的肖形印“冰心”二字的白文印章,一股熱流馬上充滿著我的全身。